【老道新贴】短信 —— 我身边的恐怖经历,已经逼疯了一个同事
首先申明:这不是恐怖贴! 相反,里面的任务对话和作风都巨搞笑! 可能过程中有点诡异!不过看到结局你就会明白的! 新元素搞怪贴! 希望得到你门的认可! 我知道,这一段经历说出来,没有多少人会相信。除非,你也收到过一样诡异的短信。短信是深更半夜发来的,发送者是曾经最爱的人,内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关键在于,你明明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好几年。
那条短信我永世不忘,写的是:“今晚吃什么?”
我之所以会卷入这件倒霉透顶的事,完全是因为老六。该死的老六,王八蛋老六,日他妈的老六。即使他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一点都不可怜他。
老六是我的同事,现在该叫前同事了。我们叫他老六,并不是因为他在家排行第六,而是因为他爹妈起的怪名字。老六姓席,大名克斯,席克斯,SIX,那就是六了。
当时,我们同一个时期进的公司,在同一个项目经理手下扛活。我跟他酒量相当,给客户敬酒时当仁不让;我们审美观大致相同,所以下半场去会所,抢同一个公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除此之外,我跟老六的业余爱好几乎完全一致,看球踢球,打扑克,PS2,烧烤,泡妞,吹牛。
说起来,我和老六最大的不同,在三个地方。第一,他有个快要结婚的女朋友,我单身;第二,他是个财迷,鸡贼得要死,我每个月吃光用光,身体健康;第三,虽然两人都是178左右的身高,他却比我重30多斤。我笑他胖,他说他那是壮。
老六常跟我吹嘘:“人壮鸡粗,你知道不,我那玩意跟手电筒似的。”
总而言之,事情发生之前,凭我们两个的交情,绝对算是最亲密的革命战友。
恐怖开始的那天,出了一件怪事。部门里每个月全勤奖的头号种子,老六席克斯同志,请假了。
对于老六来讲,那大几百块钱奖金,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进公司一年多来,他只有一个月没拿到奖金,那次是因为他被怀疑感染了甲型H1N1,被强制隔离了。
除了那次之外,老六从不请病假事假,从不迟到早退,每个月都把那笔全勤奖舒舒服服装进口袋,成为部门里的一个传说。
这一天上午,我像往常一样,赶在要迟到的最后一分钟,冲进了办公室。我走进自己的格子间,站在那里环顾四周,却没找到老六的身影。
跟经理助理小安一打听,说是老六一大早打电话过来,请假了。请假?我奇怪之余,还有些愤慨。部门最近拿下了一个项目,经理Vincent安排下来不少活儿,交给我跟老六处理。现在他没来,我只好连他那份一起干了。
干了一上午的活,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在公司楼下的茶餐厅,要了一份咸蛋三宝饭,然后拨个电话给老六。我想,这小子太不仗义了,得好好骂他一顿。电话通了,没有料到,传出来的声音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启用来电提醒功能……”
我皱着眉头,吞下嘴巴里的一块叉烧,把手机放在桌上。又吃了几口饭,我拿起手机,发条短信给老六。我说:“你小子死了?”
奇怪的是,一整天下来,他没有回我短信。
更奇怪的是,第二天,老六没有来。
更更奇怪的是,到了第三天,他还是没有来。
不过,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我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没有想得太多。理他呢!或许是这小子中了彩票,辞职不干,跟他女朋友到哪个海岛度假去了?
这一次的项目挺大型的,我加班加点,紧赶慢赶,一直忙到星期五晚上,总算把活儿都做完了。
我恨恨地关了PPT,关掉电脑,再关掉显示器,然后伸了个天荒地老的懒腰。眯着眼睛,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居然是凌晨一点多了。多么美好的周末夜晚,就这样给加班糟蹋掉了,老六这小子真是害人不浅。
不行,下星期无论他怎么讨饶,也要狠狠地吃他一餐。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从窗口看出去,对面的那一栋写字楼,只亮着稀疏几个窗户,像是老人嘴巴里没掉光的牙。如果从对面看过来,我这栋写字楼应该也是一样,黑漆漆,空荡荡的。
搞不好,这一栋60多层的大厦里,现在只剩下我一个。
我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关了办公室门,朝电梯间走去。电梯朝着负一层停车场,缓慢而有节奏地下沉。狭小的电梯里,充斥着日光灯的白色光芒,以及缆绳轻微的声响,除此之外,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这三天加起来,睡眠时间不超过10小时。现在,我在电梯里昏昏欲睡的,眼皮跟身体一起沉下去,沉下去。
突然之间,手机铃声大作,铃铃铃铃铃!
我打了个激灵,从瞌睡中清醒过来,在身上左搜右搜,终于掏出了手机。一看屏幕,却是老六那家伙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劈头骂道:“我顶你个肺,终于死出来了?”
电话那边,寂然无声:“……”
我皱眉道:“喂,喂?听得见吗?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
我想大概是电梯里信号不好,等会再打回去算了。刚要挂掉电话,耳边突然传来老六的声音:“明天下午有空吗?”
他的嗓音沙哑,有气无力的,像是刚刚吃了一坨屎。我心里奇怪,不禁问道:“你小子病了?梅毒菌入脑?”
老六却不搭理我,一口气说道:“明天下午三点中心城星巴克等我。”
我还想问些什么,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老六个日不死的,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那好吧,就等到明天下午,给他来个满清十大酷刑,让他交代清楚,到底搞的是什么妖蛾子。
刚收起手机,电梯门就往左右打开,地下车库到了。我开车回家,匆匆洗了个澡,再把自己扔上了床。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我悠悠然吐出一口气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洗漱完毕,我草草吃了个杯面,套上一身运动服,便赶赴约会地点。要了杯英式红茶Grande,找一张靠窗的沙发坐下。等了半个小时,茶都快喝完了,老六却还没有到。
我不禁有些焦虑,不停地看墙上的挂钟,突然想到,日!会不会是我理解错了?
老六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理论上来讲,已经属于星期六了。他说的“明天”,会不会指的其实是星期天?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翻老六的号码。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从玻璃的反射看到,有一个黑影站在我身后,垂着头一动不动。黑影的视线擦着我的耳朵,越过左肩,斜着向下,正在死死盯着一件东西。
我的手机!
我背上一阵发凉,回过头一看,差点没气个半死。原来是老六这个日不死的,装神弄鬼站在我后面,一句话都不说,摆明了是想要吓我。
我破口骂道:“你个日不死的,搞什么玩……”话说到一半,却被我吞进了肚子里。仔细看看老六,怎么搞的,才三天没见,他竟然瘦了一圈?
老六还是垂着头,勉强挤出一个笑的表情。
我看他这一身倒霉的样子,一时也不好骂他什么,于是说:“老六,站着干嘛,坐下来再说。”
老六点了一下头,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脸的方向朝着我,眼神却呆呆的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打量着老六的脸,心里暗暗吃惊。他以前自称吴彦祖加大版,胖是胖了点,那眉眼活灵活现,对女人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可是现在,不过三天而已,他双颊竟然凹陷了下去,整个脸小了一圈,只有眼皮肿大了不少。还有下巴上的胡子,长长短短,荒草丛生,很有几分丐帮弟子的风采。
除了脸上很艺术家之外,他今天的打扮也十分出位。脚上一双人字拖,往上是格仔短裤,上半身却竟然是一件薄薄的羽绒服。要知道,老六虽然为人鸡贼,但在一身行头上却从不含糊,西装不是Zara就是H&M,Dunhill的皮鞋都买了两双。今天这样的打扮,我实在是第一次见。
看样子,老六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我敲了敲桌面,问:“老六,要不要给你买杯咖啡,提提神?”
他头突然往后一仰,像是从梦中被惊醒一样,看着我愣了三秒,然后才慢慢地摇摇头。
我皱着眉头说:“六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讲,我一定……”
老六却毫无征兆的,突然间身子前倾,紧紧扣住我的手腕,目光像两粒图钉,扎在我脸上。
“小安!”他咬牙切齿地问:“你说,死人会不会发短信?”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定了定神,然后站起身来,一个一个掰开他的手指,再把他按回沙发上。
老六仰视着我,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你说,死人会不会发短信?”
我吸了一口气说:“老六,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六听了这话,脸上凶巴巴的表情,一点点收了起来。然后,他垂下头,不停地搓着双手,屁股挪来挪去,像是在考虑该不该跟我讲。
我继续安慰说:“六,有什么事,你得先讲,要不然我怎么帮你?”
老六抬起头来,又看了我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咬着牙说:“好,我拿给你看!”
他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他用的是一部白色夏普,型号905什么的,刚出来的时候要五六千块。
老六打开手机翻盖,拇指微微颤抖,在键盘上按着什么。
我心里暗自好笑,难道他要拿死人发的短信给我看?这个世界哪里什么鬼啊仙啊,都是人自己吓自己。马克思那老头虽然不太靠谱,但他的唯物主义论我还是相信的。
老六的手指停止了动作,似乎又在犹豫,终于还是把手机塞到我面前:“小安,你看!”
我仔细观察着屏幕,里面是收件箱的短信列表。老六选中的那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子的:
黄淑芬
02/10 03:33
今晚吃什么?
我好奇地问:“黄淑芬,谁是黄淑芬?以前没听你讲过啊。”
老六把手机收了回去,支支吾吾说:“她是、是我以前一个朋、朋友。”
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说:“朋友个毛线,老六你可真不争气,一条旧情人的短信,就把你吓成这样?”
老六看着我,嘴巴紧抿着,一点也没有想笑的样子。过了三秒,他一字一顿地说:“一年半前,我亲眼看见,她死了。” 我稍微算了一下,一年半,那就是进公司的三个月前。我们共事的一年以来,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再加上现在的紧张气氛,我可以肯定,这个黄淑芬,绝不是“一个朋友”那么简单。
当然了,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当今的首要任务,是要宽慰老六,别让他给这事逼疯了。
我想了一想,说:“老六,你这个朋友是怎么死的?”
他脱口而出:“撞车。”
我皱眉问:“撞车?你也在场?”
老六摇头说:“不,我到现场的时候,她已经,已经那个了。”
我摸着下巴,推测道:“会不会是她只是受伤昏迷,后来又给治好了,只是你不知道?”
老六苦着脸说:“不可能,人都断成两……反正你听我说,她死了,真的死了。”
我沉吟道:“这样……那我们换个想法,会不会是她的亲朋好友,保留了这个号码,用来纪念她什么的?要不然的话,就是有人搞恶作剧?”
他又要摇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对了!老六你知道吧,一个手机号码,如果三个月没使用,就会给电信公司回收,卖给新的客户。你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有人买了号码,然后误打误撞发了短信给你。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
老六听我说完,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从指缝中漏出一段话:“小安,你别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发短信的就是她,就是她没错。如果不是,她不会知道那秘密。你知道吗?她发那么多短信给我,她发那么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难以分辨,最后几句我简直是用猜的。听他叽叽歪歪地说完,我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既然肯定对方是鬼,找我来干毛线,直接去请一场水陆法会,超度亡灵不就成了?
老六还在跟神经病似地念叨:“她发那么多短信给我,她发那么多短信给我……”
这下子,我积聚了一下午的怒气,忍不住爆发了。我脱口骂道:“你脑残啊?那你不会关机啊!”
老六整个人僵住了,十秒钟过后,突然传来一阵格格格的声音。我正感到奇怪,他把双手慢慢从脸上移开,然后——抬起头来。
我吓得倒退一步。
只见老六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嘴角不自然地向上翘,像笑又像是在哭。而那一阵格格格的声音,就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的,是上下牙在打架。
然后,他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
“我关了。”
我背上一阵发凉,先不说死人短信这回事,光看老六现在的表情,已经够灵异了。他面部的肌肉失控,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惊吓,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再这样下去,别说老六,我也有给弄疯的可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六,别紧张,我先去给你买杯咖啡,定定神。”
说完这句话,我没有等他回答,离开座位,慢慢走到柜台前。我需要这么一点时间,把自己从恐怖的氛围里抽离出来,好好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维。
柜台里的服务生问:“你好,要喝点什么?”
我说:“一杯Espresso,再来份芝士蛋糕。”
服务生收好钱,稀里哗啦地冲咖啡去了。我倚在柜台旁,想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一遍。
按照老六的说法,那个黄淑芬,竟然在死掉一年半后,开始发短信给他。而且,可能是在短时间内发了很多短信,让老六不堪骚扰和惊吓。更不可思议的是,老六把手机关掉了,仍然会收到这些短信。
如果排除了恶作剧的可能,那些短信真的是死人发的,那她是为了什么原因,又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说阴间现在也有了移动通信,还能开通对阳间的短信业务?
慢着。
我突然想起,刚才老六给我看短信的时候,整一个列表里,都是黄淑芬的名字。而老六给我看的那一条,处于列表的中间。他为什么选了这一条,而不把第一条或者最后一条,拿来给我看?
老六个日不死的,一定隐瞒了些什么。
正在这时,服务员在我后面说:“先生,您的咖啡跟蛋糕好了。”
我回过神来,一把接过东西,快步向座位走去。我要让老六好好交代,看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那女鬼的。
可是,沙发上空空如也。刚才翻开的杂志还在,我带来的包也还在,只是,人不见得干干净净。
老六消失了,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我气得差点骂娘,把手里的咖啡跟蛋糕放在桌上,转身就向门口跑。推开玻璃门,四处张望,哪里还有老六的踪影?
我站在门口愣了一阵,不知道追还是不追,想想自己的背包还在里面,算了,由个日不死的去吧。
回到沙发上坐下,喝咖啡吃蛋糕,心里越想越气。拿出手机,拨打老六的电话,不出我所料,果然还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启用来电提醒功能……”
对了!我突然想起,从老六那里问不出什么,我可以问他的女朋友啊。这个女人姓李名凯伦,老六整天喊她Karen。
他们两个搞对象不到半年,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两人一起出场时总是特别恩爱,看得我起鸡皮疙瘩。私底下老六却跟我抱怨,说Karen早放出话来,一天不买房子,就一天别想娶她进门。
我翻开手机电话本,里面却有两个Karen。左思右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哪个才是我要找的。于是先打了第一个,对方接了,却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彼此寒暄了一会在哪工作结婚了没孩子多大,再说些以后常联系的废话。挂了电话,我心想,电话本里躺着许多号码,都是多年没联系的,或许有几个早挂了都不知道。
再拨第二个Karen,这次是老六媳妇没错了。电话打过去,对方却正在通话中。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耐着性子再试了几次,还是那句话:“您拨的用户忙,请稍候再拨。”
宁波的用户忙关我屁事,我打的是深圳的手机!
这下子我是真的气急败坏了,老六是个日不死的,他女人也是个日不死的,什么不好玩玩煲电话。
我狠狠喝了一口咖啡,算了,这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两口子爱怎么怎么着,死了也不管我事。老六跑了,我也该拍屁股走人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星巴克又坐了一会,我便打道回府了。一路上,阳光凶猛,车流拥堵。公司配的二手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行车电脑老是嘀嘀响。协议修车厂离得太远,先开着吧,下次有其它问题了再一起修好了。
晚上因为那杯咖啡的关系,竟然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同样是含有咖v啡yin,我喝多少浓茶都没事,有时候半杯可乐就会失眠。可能是一整天精神太紧张了,半梦半醒之间,耳边还有行车电脑的嘀嘀声。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老六还是没有来。Vincent问我他的去向,我只说不知道。上星期的项目还有些要修改的,又全部压在我身上,于是再次加班到凌晨一点。
老六个日不死的害人精。
我收拾好东西,关了办公室门,朝电梯间走去。刚刚走进电梯,手=机里传来短信的声音,我一边低头在包里翻手=机,一边熟练地按下最底的按钮。
掏出用了两年的三v星手=机,一看屏幕,不禁有些皱眉。发信人是“黄淑芬”,奇怪了,我电=话本里什么时候有这个名字?再把短信内容按出来一看,却是一句:“今晚吃什么?”
这时候,电梯墙上红光闪烁,我抬头一看,亮着的那一个按钮是“-2”。
一阵冷气从脚底直达头皮,心脏像被什么抓了一下。这怎么可能?我们这栋大厦,明明只有地下一层啊!他妈的,哪里来的什么地下二层!
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狂乱地按电梯的开门键,却毫无反应。电梯无动于衷,仍然朝着地底,缓慢而有节奏地下沉。狭小的电梯里,充斥着日光灯的白色光芒,以及缆绳轻微的声响。
我冷汗直下,一边用力砸按键,一边抬头看门上的红色LED数字。8,7,6,5,4,3,2,1,-1……
-2。
我紧张得浑身哆嗦,缓缓退到电梯角落里,看着那扇电梯门,缓缓地、无可置疑地,朝左右两边退去,露出外面可怕的事物。
我心里恐怖得快要爆炸,想要大叫,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电梯门口,是一堵封死的水泥墙。
没有猛鬼从门口扑进来,最起码,我不会被生吞。可是……
我定了定神,慢慢地走向电梯口,去按那些按钮。它们好像死了一般,尸体失去了弹性,无论我怎么焦急地尝试,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掏出手机,果然,信号格是空的。
我抓住自己的头发,好吧,我要被活埋了。把一个人装进金属盒子,再把盒子埋进密不透风的水泥,让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这样,看他慢慢死去。
我死死地盯着那一堵水泥墙,突然之间,一阵诡异的声音响起,嘀嘀,嘀嘀。
脑子里卡啦一下,那是理智崩溃的声音。我在心里狂喊,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扑上前去,用手去抓那堵墙。我要用力挖,我要挖出一条生路。水泥面粗糙不平,手指马上就给擦破了,血从里面渗了出来,涂抹在水泥墙上。
咯嘣。
右手拇指的指甲,嵌在水泥墙的一个缝隙里,我一下太用力,整个被拔了出来。血肉模糊,一股钻心的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然坐起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风吹起窗帘,月光也顺势淹了进来,浸得我的额头凉津津的。一摸,都是冷汗。
床还在,枕头还在,这里是我的卧室,没有什么电梯。做梦,只是做梦而已。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床头柜上抄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凌晨3点多。我摸索着下床,准备喝一杯水,然后倒头再睡。
嘀嘀。
这一下我听得真切,真的有声音在响,就在我房间里。
嘀嘀。
我的睡意消散了大半,一下子清醒起来。这声音跟下午听到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不是行车电脑坏了在响,而是另外的一样东西。这东西从下午开始,就跟在我身边,现在就在这间房里。
我坐在床上,侧耳倾听。楼下有个烧烤摊,不时传来划拳的声音,吆五喝六。天花板吱呀吱呀,是楼上的小两口在做夜间操。小区前的马路上,一辆救护车呜呜呜跑过,由远及近,渐渐消失。
十分钟过去,我只等来一阵浓浓的睡意。
嘀嘀。
在身后。
我猛然转过头,看着那声音的来源。那东西黑黝黝地躺在那里,是我下午带出门的背包。
我站起身来,先开了灯,然后抄起背包,翻了个底朝天。在最下面的地方,我的手攒住了一个长方体,凉丝丝,滑溜溜的。是它了。
我定了定神,把手从包里往外掏。手机。白色的,夏普,SH903什么的,上面还挂着个来电闪,是吃铜锣烧的叮当猫。
老六的手机。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老六个日不死的,下午趁我去买咖啡的时候,把手机塞进我包里,然后自己跑掉了。
我又一下子不明白了,老六不但小气鸡贼,而且相当惜物。一件东西到了他手里,使用寿命会延长一倍。这部手机他买了有一年多了吧,一直是百般呵护,到现在还跟新的一样。
这一次,他怎么舍得把手机扔给我?
叮当猫的身体发出蓝光,又有短信来了。
嘀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翻开手机,看着显示屏。
信息
19信息
再打开收件箱一看,一整列未读信息,全部都是……
黄淑芬。
我拿着手机,心里犹豫着。就是这些短信,把老六吓得连手机都扔了,那么……
思来想去,我咬咬牙,豁出去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未必连短信都不敢看?
夏普的手机我没用过,操作不是很熟练,一不小心又退回了待机页面。重新进入收件箱,翻到列表底部,终于找到一条不是黄淑芬发的短信。
10661023
04/18 16:03
中国移动北京公司来电提醒:139……
仔细一看,这个手机号码却是我自己的。想来是下午我在星巴克门口,打电话给老六的来电提醒。
接下来,第二条短信。
黄淑芬
04/18 16:25
今晚吃什么?
这应该是我在开车的时候了,接下来,第三条。
黄淑芬
04/18 16:37
今晚吃什么?
我接连翻了好几条,内容全都一样。看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如果这黄淑芬真的是鬼,那她肯定是个饿死鬼。
我懒得看中间那些,直接翻到最近的一条。这一条却稍微有点不一样。
黄淑芬
04/19 03:33
今晚吃什么?鱼肉鸡肉猪肉牛肉牛奶猪肝虾肉老鼠
我不禁愣了一下,老鼠?
我皱起眉头,对着手机里的短信,自言自语:“鱼肉,鸡肉,猪肉,牛肉,牛奶,猪肝,虾肉……老鼠!啊,我知道了!”
没错,我看出来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种动物特别喜欢的。
猫!
这可真奇怪了,难道说老六这个日不死的,招惹的不是女鬼,而是猫妖?那也不对啊,老六明明说过,黄淑芬是他以前的朋友,后来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我摸着后脑勺,不靠谱地胡乱推测。要不然,是黄淑芬的鬼魂,上了一只猫的身,然后那猫现在捧着手机,正用爪子在发短信?猫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手机,它又怎么去充值呢……
一只猫,一只会发短信的猫,是加菲猫还是Hello Kitty?我被自己逗得想笑,手里随便翻看着短信,突然间,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涌了上来。
让我回想一下。
在老六的收件箱里,第一条短信,是移动公司发来的来电提醒,时间是下午的16:03。这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老六在把手机塞进我的背包之前,出于某种理由,先把手机里的短信清空了。
第二,下午我在咖啡厅门口时,老六的电话是打不通的,所以才会有来电提醒。那么,当时老六的手机,是处于关机状态的。而手机如果关掉了,短信发过来,它是不会叫的。
好了,问题来了。这样的话,那如影随形的“嘀嘀”声,是怎么来的?
老六那扭曲狰狞的面孔,不由自主的,浮现在我眼前。“我关了”,说这句话时,他的脸比吃了屎还难看。
我打了一个冷战,几乎是下意识的,死死按下关机键。随着一阵温柔的音乐,屏幕熄灭了。
现在,手机像一具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里。我紧紧抿着嘴唇,盯着它,就好像,它随时要叫起来似的。
我吞了一口口水。不管我接不接受,相不相信,短信就这么来了。
看,还是不看,这是一个问题。
看了,或许我会后悔,不看的话,今晚我指定睡不着。里面会是什么呢?心里痒痒的,好奇心害死人。
算了,还是看吧。我慢慢地掀开翻盖,像赌徒掀开骰子盅。
如果说在这之前,我还像是一个路人,在观赏老六主演的恐怖片,那么在此之后,就像是屏幕里突然伸出一只鬼手,把我也拖进了故事里。
几乎是在打开短信的同时,我就开始后悔了。这条短信很简洁,只有三个字。
黄淑芬
04/19 03:56
你是谁?
我的果断来得太迟,但终于还是来了。左右手拇指一起用力,蹭出手机背后的盖子,把电池掰下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用了不到三秒。
我把手机跟电池分开,放在床头柜上,这时候我才发现,双手掌心已经湿透了。
我有理由相信,这部手机今晚是不会再作怪了。如果拿掉电池的手机还能响,那就违反了物理原则,说明我面对的不是女鬼、猫妖,而是掌握了高科技的外星人。
不过,以后怎么办呢?
这个黄淑芬既然有本事,让一个关了机的手机自动开机,还能探测出我不是老六,谁知道以后会弄出什么妖蛾子?我既不是林正英,更不想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万一被这个东西缠上,我以后怎么过日子?
对了,冤有头债有主,命苦不能怨政府。是老六个日不死的,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那么我就把他揪出来,再塞回去给他好了。
我突然想到,鞋柜里有一条备用钥匙,是老六以前给我的,说他出差什么的能给他浇花喂鱼。
明天,明天就杀去他家。
这一天晚上,我睡得很少。
先是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花板。天快点亮就好了,可惜它就是不亮。后来,我索性爬起身,打开笔记本看电影。
第一部是《九品芝麻官》,周星驰。第二部是《国产凌凌漆》,还是周星驰。大概是在他取完弹头,抱着袁咏仪的那一段,我蜷缩在转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该死的手机,果然一晚上都没有闹腾。又或者它响了,而我没有听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冲过窗帘,倾泻而进;楼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天,一切都跟以前一样。黄淑芬没把我带走,我他妈的还在人间。
我洗漱完毕,给自己下了一碗面,阵容十分豪华,有鸡蛋青菜香肠对虾。没有老鼠。稀里哗啦一碗面下肚,吃得满身大汗,爽快。吃完了面,我又给自己泡一杯浓浓的铁观音,慢慢喝下去,感觉所有元气都回到了身上。
我又活过来了。
黄淑芬啊黄淑芬,你没整死我,我要去整死你老情人了。
换好衣服,我便开车出门了。路上车辆很多,每个人握着方向盘,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地。当然了,像我这样的情况是不多的,带着闹鬼的物证,去寻找栽赃陷害的人。
那该死的物证,手机连同电池,现在正包在一个佳能保鲜袋里,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就好象警察从现场搜集来的证据。我的想法是,把黄淑芬当成一种病毒,无论它是藏在手机内外,这样做都能把我跟它隔绝开。
老六本来就住得不远,在加上我心急火燎,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了他楼下。
这一片区域,十年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几年前是空荡荡的堆填区,今天则是高楼林立的一大片住宅。老六住的地方,是一栋单身公寓,对他而言,这四个字名符其实,因为Karen嫌弃这是租来的房子,一直没有搬过来一起住。
我只有钥匙,没有门禁卡,幸好大堂里的保安还记得我,把我放了进来。
老六的房号是1013,现在看来,真是个不详的数字。
我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捅进锁孔,转了两圈。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想,老六可能在房间里,也可能不在;如过他像死狗一样躺在床上,我就过去踹他两脚,然后让他把他妈的事情交代清楚。
事实证明,如果生活面临着两种可能的话,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指向倒霉的那一项。果然,我进门一看,床上没有人,房间里空空如也。
我走到窗口,拉开厚实的遮光窗帘,让光线充满整个房间。然后,我站在屋子中间,四处打量。
屋里收拾得很整洁,整洁得过分。凡是有盖子的东西都盖上了,带电源的统统关掉,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花盆跟鱼缸都消失无踪,不知是送掉了还是扔掉了。
最重要的是,老六出差常用的那个LV老花行李箱,也不见了踪影。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起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逃窜事件。
老六失踪了。
页: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