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熊 发表于 2008-12-23 13:58:46

期待中,续集快点出来
在哪发表呢,我去给你顶起来

河南人001 发表于 2008-12-23 14:01:41

二. 有贼

二. 有贼
给王老爷洗罢脚,王李氏端出洗脚水倒掉,进屋挪到王老爷身边,用手捏住王老爷的肩膀给他轻轻的按摩着,撇眼见男人傻傻地坐在床边发呆,王李氏扁扁嘴:鳖孙形,整治那妮子心疼拉。看男人不吱声,叹口气接着说:我也是被逼的呀。你看咱家宝宝跟你样老鳖一,也省得人说不是你的种,如今宝宝和媳妇年纪不大到没什么,等再过去几年他们长大拉,咱俩也老喽,就宝宝那样儿,果然媳妇起了心那还不是要圆是圆、要扁是扁,这几年若不让媳妇知道个“怕”字,到时候你搂脚脖哭都找不到地儿,你说是不是这理儿。
王老爷听这话嘴都张圆了,一脸不信表情:没看出来,这媳妇人高马大地,心眼儿却是又细又深,这人是不可貌相呀。见男人脸上露出奇怪表情,王李氏伸手在王老爷头上摸了一把:睡觉吧。随即一颗颗解开棉衣扣子,露出贴身绿色兜肚,成熟女人的妩媚气息立时覆盖了男人全身。王李氏虽说个子高大,但那身段是真是没法说,该起的起,该下的下,该圆的圆,该扁的扁,肚兜后面浑圆的膀臂和腰际的肉色,在油灯的照射下闪出眩目的白光。刚从惊奇中晃回身的王老爷立马瞪大了狼眼,喉咙中一个劲儿的“咕咚、咕咚”往下吞吐沫水儿。见男人地色痨样儿,王李氏不由“得儿”乐出声来,红着脸问:好看吗?男人猛劲点头:还不快上床睡觉。王李氏说完麻利的脱去棉衣裤爬上床去,白生生的长腿引的男人速度极快得扒光衣服,伸胳膊拦住女人光溜溜身子滚进被窝,又探出脑袋“噗”的吹熄了灯。
菊儿回到房里,把油灯拨亮,见宝宝没脱衣裤斜搭被子;蜷曲在床上已经睡着了,小鼻孔一张一合的眼角还闪着莹莹泪光。菊儿生气的一把扯开被子扬起手掌:遭罪的是我你哭个啥劲儿。半晌儿又放下小手叹口气,把宝宝棉衣棉裤脱掉,把被子盖好掖紧被角又隔被子轻轻打一巴掌:睡得死猪样,待会冻病了还是我捱罚。
安置好宝宝,菊儿烧盆热水,拉上布幔子,铺好盖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提起裤管伸直腿,在盆里沾湿手巾,把热手巾溻在小腿上敷好,闭了眼睛默默打坐呼吸,一会功夫,小腿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点。
这呼吸的窍门是先生教的,先生姓张,瘦瘦高高的个子,走路时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地满身斯文气象,三个月前来到村里,打着一杆替人书写的招儿来村子里揽生意,被王老爷看到就请回王家礼聘为先生,本意不过是要宝宝知道数数,将来过日子用得着,宝宝有点憨,当初也就没指望他能学多少本事,只要是认得几个数,能把王家近百亩田产给孙儿传承下去也就行了。
商量好束金,张先生就在王家住了下来,每天下半晌教宝宝数数,无事的时候就在村里四处溜溜或串串门子倒也逍遥自在。
也就在张先生刚来的那几天,那天早上因为担水时鞋底子沾了雪,进灶房的时候不小心脚下一滑,扁担砸下来把水缸打破一豁子,被婆婆用棍子敲腿,第二天陪宝宝听功课时由于腿疼,菊儿脸色有些发白,细弱的身子也不经意的轻微颤动着。
那天张先生似乎不大高兴,一直到功课讲完眉头都紧皱着不曾展开,刚讲完功课,张先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拍手对宝宝说:我观少爷神色低迷不振,刚好今儿没事儿,就传你一个呼吸窍门,用我这个方法呼吸可以养颜健体,你可愿意学。宝宝对功课全无兴趣,每天浑浑噩噩听完功课,就等着先生拿一些外边的传闻趣事讲来解闷儿,听说今儿又有新奇事物自然高兴,忙大力点头答应。
往日陪宝宝听功课的时候,虽说是陪听,但是在有意无意之间,菊儿总是要比宝宝记住的多一点,这也难怪,菊儿脑瓜子是比宝宝好使。在先生对着自己身体指指点点讲解着运气窍门的时候,宝宝早已不耐的哈气连天了,鬼知道他听进去多少,可是菊儿却上了心,女孩子本就爱惜容貌,这养颜的窍门是一定要学会的。
仨月来菊儿对这个窍门的运用已经比较熟练了,呼气吸气之间比刚开始习练那会儿顺溜了许多,特别是最近几天每晚练习的时候,总觉得有条小虫子,随着自己的念想在身体里蠢蠢蠕动着,虽然不懂得是什么原因,但这温热的感觉很是舒服,也就顾不得其他了。习练完毕,菊儿用布把小腿裹起来,脱去棉衣裤,只穿贴身小衣,盖过被子顺床躺了下去,伴着均匀的呼吸,菊儿一会儿就**了梦乡。
鸡叫头遍,菊儿像往常一样醒来,宝宝不知道怎么又拱进了自己的被窝睡得香甜。宝宝晚上被尿憋醒,爬下床尿完尿总会迷迷糊糊的拱进菊儿被窝,两手还不老实地抓在菊儿刚刚隆起的胸部,弄的菊儿浑身麻酥酥的,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自小腹向上升起,潮湿地感觉使菊儿不由的就夹紧了自己地双腿,看着拱在怀里酣睡不醒的小坏蛋,菊儿直接有种想一脚踹他下床去的冲动。
自从菊儿来到王家,只要不是睡觉时间,不犯混的时候、除了调皮点以外宝宝对菊儿还是蛮粘乎地,凡有好吃的也一定会留一份给菊儿,平时就象跟屁虫样粘着菊儿半步不肯离开,小嘴巴中时不时菊儿、姐姐、媳妇、老婆的乱叫。可也是的,平日里王老爷虽然比较疼他,却不大爱说话,不会哄他开心;王李氏则除了呵斥还是呵斥,弄的他见了娘亲就如同看见大老鼠般,小心眼里都是害怕,只有菊儿说话细声细气的肯带自己玩,小孩子心性,自然的就亲近菊儿了。
看着倦卧被窝的小屁孩,菊儿忽然觉得今儿那些地方有些和往日不大一样,偏了脑袋想想,原来今天早晨院子里少了张先生练功时的动静。
自从张先生来到王家,每天大早总要穿着短衣在院子里伸胳膊蹬腿的来回蹦跶几趟,菊儿屋子窗扇的窗纸中间,镶一块不知道宝宝从那里拾来的不规则形状玻璃,仨月来菊儿每天醒来后,就隔着玻璃看先生在院子里活动,冬天早晨的天空还是黑漆漆一片,虽然看不清楚,可可张先生在黑暗中闪动的影子,还是能让菊儿清楚的感觉到先生举手抬足的每一个动作,张先生动作很慢,可抬手踢脚间一会儿如大狗样凶猛,一会儿却象小鸟般轻灵,一板一眼很有摸样,也不知道先生练得是什么功法。奇怪的是近一月来,菊儿身体里的小虫子会随着张先生举手投足的动作,很有节奏的上下左右的蠕动着。晚上当菊儿闭了眼睛回忆张先生练功的动作时,自己小肚子里会有一股热气向四肢缓慢的涌动,浑身似乎也充满了力气。往常菊儿都是等张先生练功完毕回到屋子后才出门担水,避免打搅张先生练功,可今儿早上张先生没有出来。
就在菊儿纳闷当口,一个人影从黑乎乎的院墙上跳落院里,摸到门边撤去门闩打开大门,几条人影立马闪进院来,“有贼”菊儿大脑刚跳出这个想法,拉开房门就闯了出去:你们干啥哩,有贼啊,抓贼……杂乱的脚步声立时向菊儿奔来,衣衫单薄的菊儿地身形,在黎明微弱光影里显得娇巧无助。“漂亮小妞儿,爷爷喜欢,老三,把她给我带走。”一个跑在前面的大个子对后面的矮个子喊道,“好哩,请好吧大哥。”矮个子紧跑几步赶到大个子前面,伸手向菊儿抓来。看到抓到自己眼前的大手,菊儿吓的面容失色,尖叫一声,想也没想就用上了张先生练功时的手法,一手成抓,一手并指,分别袭向矮汉的面们和裆部,一戳一抓间,矮汉“哇”的一声惨叫象门板样往后倒了下去,不顾满脸血珠,双手捂住裤裆杀猪样喊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事起突然,冲上来的几个汉子猛的刹住脚步,满脸不相信地盯住菊儿,这时的菊儿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瞪大眼睛、两手保持着刚才的攻击姿势站在原地。
“怕什么,不过一个小妮子,大伙一起上去摆平她呀。”回过神来的大个子冲其他贼人喊道。
“你们要找的人在这里,和一个丫头制气算什么好汉。”旁边一间屋子里传出一声怒喝,大个子贼人听到喝声,顿时气得双脚乱跳:先摆平屋里那头肥羊再抓这个小妮子。说罢猛一跺脚当先朝发出声音的屋子冲去,后边紧跟着三个手持短刀、棍棒的贼人。只听得房中“乒乒乓乓”之声大作,俄而传出“哎呦,妈呀”的哀鸣声,突然声音静了下来,房门打开,张先生提溜着大个子贼人的衣服领子缓步走了出,腰身挺拔一改往日斯文摸样,自有一股迫人气势:冤家宜解不宜结,弟兄们出来混都是为了一口饭吃,何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今天的事儿都是误会,大家不如就此算了,交个朋友将来也好相见,若要用强,鱼死网破而已。说完,张先生的右手张开按在大个子贼人的头顶,两眼冷冷地注视着另外站着的三个贼人。
这时一个刚从屋里爬出来的贼人喊道:好汉别忙动手,只要放了俺大哥,咱弟兄拍屁股走人,今天的事儿弟兄们就当没发生过,就当放了一个屁一风吹,咋样?”张先生早知道“盗以有道”的规矩,这土匪出来闯荡都讲究个面子,说话算数一口吐沫砸个钉,闻言冷眼扫视其余贼人,看他们也点头同意后,把大个子贼人朝前一推,拍拍手:就这么地,你们立马可以走了。
这时王老爷夫妇听到动静,早已躲在门后把门拉开条缝儿向外偷看,见贼人拉起矮个子,相互搀扶着走出院门,王老爷方敢渡出屋来,眼睛不转圈的盯住张先生,颤抖抖地伸出大拇指:那个,那个先生真是文武全能,厉害厉害,厉害呀。一边说着,一边小腿肚子在扑瑟瑟地抖动。王李氏这时也随住闪了出来,花枝乱颤地冲张先生乱抛媚眼儿:俺当闺女的时候就喜欢英雄人物,今个儿算是开眼界了。热辣辣地目光似能化铁熔金。张先生冲王老爷夫妇拱拱手:对不住,给东家惹麻烦了,容我换身衣服,一会儿必定给东家一个交代。说完扭头扫菊儿一眼转身回屋关上了屋门。

河南人001 发表于 2008-12-23 14:03:19

原帖由 阳光 于 2008-12-17 07:55 发表 http://www.yanshi.cc/bbs/images/common/back.gif
楼主貌似在锻炼大家的想象能力。。。。要不咱每人续个下文?
赞。。举手同意

洛东一滴水 发表于 2008-12-23 16:06:02

有点文学味儿啊!
学习了!

河南人001 发表于 2008-12-24 16:38:15

回复 18# 决不放弃 的帖子

那位兄弟啊,俺是新人,认识人8多,老大换马甲了吗?呵呵

独孤老怪 发表于 2008-12-24 17:39:42

好文,继续

河南人001 发表于 2009-1-6 12:43:49

三. 形意十四打

三. 形意十四打
原来张先生本名张绍渠,是中共豫东特委中共徐州中心支部特派员,1938年日军占领徐州后继续西侵,企图一举占领中原,中共豫东特委根据内线情报和分析日军兵力调动情况,识破了日军的战略企图,派工作组先敌秘密**许州开展工作,目的就是广泛发动群众,宣传抗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旦日军**中原腹地,立即组织敌占区武装对敌展开游击骚扰,打乱日军部署,延迟日军在中原战场的战略展开,给中原抗日部队部署应变争取时间。
昨天晚上张先生去和中共豫中地委书记张维桢的联络员李持英接头,回报这几个月来的工作、接受新的指示,完成任务后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一股劫路的土匪。
当时由于黄泛区大量无家可归的流民持续不断的涌入,徐州地界的县,乡政府也是无力承当,致使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无以为生,寒冬腊月露宿道旁,冻饿而死不计其数。饥寒交迫地人们,逐三五十或一二十人地结成团伙,他们白天为民散在各地或讨饭或帮工,夜间为匪四处打劫扰乱地方,以求得一餐饱饭苟延残喘。
张先生遇到的这股土匪见他深夜行色匆匆,误以为逮到了一头肥羊,而张先生怀中正好有联络员李持英带给他的一笔活动经费,为了保护党的经费,张先生在摸不清状况的情形下,仗着一身功夫重创了一名土匪后突围而去,菊儿昨晚眼前闪过的影子就是张先生。土匪老大觉得七八个人劫一头肥羊,到了却伤拉自家一个兄弟,最可气的是竟然让肥羊轻松地脱身而去,这要是传了出去让自己今后怎么有脸在道上混,是以在安置好那个受了重伤的土匪后,不管不顾地带着其他的几个小土匪,踩着张先生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一路就追了下来。
张先生一脸平静的把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毫不保留地向王老爷和盘托出,形势已然如此,也没有什么秘密好隐瞒的了,张先生最后说道:绍渠行藏已经暴露,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请容绍渠就此辞去,为了抗日大局,还请王老爷原谅绍渠不得已隐瞒实情地苦衷,绍渠在这里向您赔罪了。说完长身而起,向这会儿还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王老爷深深地弯下身去。
    下午王老爷照例提一破筐子、拎着小铲出门检粪,王李氏也得闲串门子去了,菊儿则陪宝宝一起来听张先生讲学,张先生今儿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待她俩一坐下就开始授课,只是眯着眼睛静静地坐在那儿,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张先生刚来那会儿就遇到菊儿挨打,虽然菊儿忍住不出声,但是那棍子咬肉的“噗噗”声响和菊儿粗重的喘息,以他地功力怎么会感觉不到,他很可怜这个只有十二三岁地小姑娘,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却不好插手,只有借讲学地机会把运气的窍门交给她,希望可以给小姑娘一点儿帮助,不想小姑娘天分极好,今儿早上菊儿对付土匪时使出来的招数正是自己家传功夫里的虎爪截指手,想来是自己早晨练功时被小姑娘看到,紧急时刻有样学样的使了出来,当时张先生听到贼人跳墙的动静后就已经闪到了门边,透过门缝看的清楚,顿时就起了爱惜之心,心想自己就要走了,走之前不妨点拨小姑娘两下,一来让小姑娘在这个乱世多点防身本领,二来也算是给王家惹了麻烦的一点补偿吧。
想到这里,张先生睁开眼睛对菊儿说道:我在这儿的事情已经了了,明天就要启程回家,今儿是咱们最后一节课,我看你根骨很好,有心点拨你几手功夫,不知你可愿意?见菊儿愣愣地不吭声,宝宝却忍不住拉了菊儿衣襟,坐在凳子上跺着脚尖声大叫:愿意愿意。菊儿也就猛劲点头。张先生笑了,逐坐直身子说道:这套拳法叫做形意十四打,乃我家传功夫。十四打是指全身有十四个部位可以打人,即:头、左肩、右肩、左肘、右肘、左手、右手、左胯、右胯、左膝、右膝、左足、右足、臀部。分而言之谓之十四处打法,合而言之是谓七拳。形意拳长于搏击,融合了各种动物特长,它模仿猴的轻灵、虎的刚猛、燕的敏捷、熊的笨拙、蛇的柔韧、鹤的跳纵等,侧重速度、柔韧和灵敏性。形意拳入门比较容易,素有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的说法,只可惜时间不多,借今儿一下午时间,能教多少就教多少,至于能领悟多少就要看你自个儿地造化了。
跟着把这套拳法的要点、手法、步法以及运动发力时与呼吸之间地配合,都仔细交待清楚,走到院子里展开身形,边演示边讲解的把拳法缓慢地走了一遍,又让菊儿依葫芦画瓢一招一式地拆开练习,菊儿对这套拳法三月来看过很多遍了,呼吸运气的法门也早已暗熟于心,再经过张先生一番细致的讲解,走起拳来倒也似模似样,张先生满意的直点头,只是纠正了菊儿几个不太规范的动作,然后说道:不错不错,这套拳法你使出来已经有点模样了,所欠缺的只是火候和经验,只要今后能时时用心勤于练习,学有所成那是指日可期的事儿。今天就练到这里,你也该去做饭了。晚上躺在床上你可以默念拳诀,用意念运功发力,长此以往地坚持下来会收到不错的效果,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张先生说完转身负手度回屋去,菊儿愣愣怔怔站在那里,不知道今儿所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只有宝宝还在那里“呼呼呵呵”地胡乱蹦达着。
吃过晚饭,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以后,菊儿给宝宝和自己铺好盖地,脱去棉衣裤,先钻到宝宝被子里给宝宝暖好被窝,为宝宝脱去衣裤盖好,然后吹熄油灯躺在自己床上,把张先生所教地拳法用心默想几遍,用意念引导丹田之气向四肢百骸缓缓涌去,以意控气,以气控力,身形随着身腰步法的展开,一个矫若狸猫般灵动的身影,天马行空的腾挪闪跃着在菊儿眼前清晰地展现出来。
鸡叫头遍,菊儿适时醒来,刚睁开眼睛,突然听到屋门边传来轻微地“噗嗒” 声,菊儿由于知道了呼吸的窍门,近日来耳目灵便了许多,闻声立即披上棉袄,趿了鞋子到门边把屋门打开一条缝隙,张眼向外打看。屋外景物依然影影绰绰,门边却多了用一块小石头压着的几页纸,在满地雪色映衬下格外显眼,菊儿把纸页拿起,回屋点亮油灯定睛细看,只见上面用简单的线条勾画出一幅幅人物动作的图形;其中一幅图画是一个个人的脚印,脚印与脚印之间用标有箭头的线段相连;最后一幅人体图形上面,用粗炭棒画出一条条长短不同但条条相接的线条,线条都有箭头标示方向。每一幅图画下边都有简短的文字说明,几个月来,张先生每天要求宝宝背会十个字、十个数,这一段时间下来,宝宝背会了多少不得而知,菊儿却学会了几百个常用字和百位数字的加减应用,这些简短说明的意思连蒙带虎的大概还能看的懂,却是几张拳法、步法和行功运气的图谱,这些图谱画的很潦草,一看就是先生漏夜所画。菊儿赶紧整理好衣着,拉开屋门就跑了出去。
正是农家冬闲时节,王家所雇短工都已经被打发回家,一排房屋只有张先生住了一间。张先生已经走了,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菊儿手捧那几页图画,眼睛里溢满泪水轻轻的念道着:先生。
北风呼啸着卷起一地冰冷地雪屑使人醒起,东边天空已经有了淡淡地鱼鳞样亮色,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玉壶冰心 发表于 2009-1-6 15:53:49

期待继续哦,很吸引人啊

河南人001 发表于 2009-1-18 04:36:22

四. 孙王氏

干冬湿年下,反过来则是冬湿年下干。北方天气就是这样,前些天的大雪下地是连天扯地的,没一点放晴的意思,眼见快**腊月倒是放了晴,日子也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
菊儿也趁着这放晴的几天,赶紧把盖啦一冬的盖地拆洗拆洗,把穿啦一冬的棉衣翻一翻新,几天下来一双小手被水浸泡地溜溜红,院子里就挂满了红红绿绿地各色布料,万国旗般在暖暖的阳光下随风轻柔地荡来荡去。宝宝对这一切似乎很感兴趣,他一会儿用小手沾了皂角沫沫,抹在正在不停搓洗着衣物的菊儿乌亮地发辫上,一会儿又在万国旗下钻过来、钻过去,嘴里边“啊啊”地欢叫着,兴奋得像一条乍见主人回家使劲撒欢儿地小狗。
“哟,洗衣服呐。”随声音一个女人惦着小脚扭进院儿来,是王老爷的一个婶子,姓孙,嫁到王家村已经有些年头啦,她男人是王老爷本家的一个叔叔,虽说岁数比王老爷还小,但人家岁数不大却大在辈儿上,王老爷是万万不敢得罪地。
说着话王孙氏来到菊儿跟前,用手扯住菊儿拖到腰间的发辫:啧啧,多好地头发,咱家菊儿是越变越水灵啦。说着,从袖口扯出一段红艳艳的缎子头绳在菊儿眼前晃动:好看吗?菊儿眼中亮色一闪,点点头:嗯。“漂亮就送你。”孙王氏说着把红头绳搭在菊儿俏俏地肩头,一段头绳就使菊儿染了一脸艳红的喜气儿;转脸王孙氏又向正撒欢儿地宝宝招手:娃儿过来,看奶给你带啥好吃地了。”变戏法似地又从袖口掏出一块包着花纸的糖块拿在手里,宝宝眼睛中立马晃出了小星星,蹦蹦跳跳跑过来,用袖头抹抹冻出来的鼻涕,尖声尖气地喊:奶。   
王孙氏把糖块递给宝宝,用手摸着宝宝小脑袋:娃儿乖,奶找你爹有事,玩去吧。又拍拍菊儿的头,这才扭着小脚向堂屋走去。
在听到王孙氏声音时,正端坐在堂屋抽旱烟的王老爷慌忙站起身来就要往里屋躲,看王老爷一脸害怕神情,王李氏一把拉住他,神色暧昧地翻着白眼:你怕个什么劲儿,看你那样儿莫非,莫非你俩有了那个,什么……嗯。看自己婆娘渐渐凌厉地眼光,王老爷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赶紧忽闪着双手:没有,那个什么,没有啊,你可别往歪里想,这差着辈儿呐,你,你看你这都是说哩啥话。听着男人语无伦次地表白,王李氏“哼”了声,显然是醋意大发:俺说啥啦,就你那鳖样,你就是住过去我都没意见,要不俺给你拉拉皮条。看王李氏一脸坏笑,王老爷彻底无语。
也就是在王老爷刚娶媳妇那会儿,一天王老爷出门办事,在道边儿遇上了这个王孙氏,王老爷两只眼睛习惯性的只顾搜寻着地上的粪蛋蛋,却没有注意到王孙氏,待到了眼面前被王孙氏咄地一声喝方才惊醒过来,忙恭敬地问好:婶儿,忙啥哩。王孙氏并不领情,擤一把鼻涕抹在鞋帮上:娘那脚,财大了,气粗了,娶了婆娘眼睛按到头顶去了,不认得婶儿了,亏了婶儿平日那么疼你,没良心地东西。平日婶儿怎么疼自己王老爷没怎么注意,倒是被她喷一脸吐沫星子的尴尬让他深深地怕在了心里。
王孙氏的男人在小王庄也是个能人,平日除了种地还倒腾点小生意,在村子里开了个小店儿,卖些烟、酒、盐、洋油等杂七杂八农家常用地小商品,农闲时也跟人合伙到禹州买卖药材,小日子过的倒也滋润。前两年一次和人出门买卖药材的时候却一去不回头,据跑回来的人捎信,说王李氏的男人被当兵地抓了差,至今死活不明。
头一年王李氏还天天到村头等她男人,等来等去的慢慢地就断了念想,日子还得过呀,可王李氏一个女人家家的还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娃儿,在这个兵荒马乱年月,的日子便渐渐地紧把了起来。无奈下王李氏只好把家中几亩薄地赁了出去,自个儿就专心经营自家的小店儿,好在男人以前交下的人脉还在,货物自有人送来,倒也让王李氏省了老大地心。
王孙氏虽说年龄已经二十五、六岁了,人倒是比年轻女孩多出不少成熟风骚的韵味,尤其两只捣蒜锤锤般地小脚,裹地玉石嘴儿样泛着彩气儿,行动起来人也就婀娜了许多。由于得天天露脸坐店,就有村里不少的光棍闲汉,有事没事地像苍蝇样围着小店“嗡嗡嗡”转来转去,也有人不时的提些麦子、玉米、红薯什么的无事献殷勤,就图和她唠唠嗑、说些荤话儿解闷,一饱口福二饱眼福,胆大点儿地就会动手动脚,身子有意无意地就在孙王氏鼓鼓地胸部和圆圆地屁股上蹭啊蹭的沾些便宜,既然有人愿意送吃的,孙王氏自然不会拒绝,反正身上也不少点啥,一来二去的,也就跟几个顺眼点的男子有了床上地事儿,但前提是送地粮食得够多。这样以来日子虽然紧把,可也能饥一顿饱一顿的过得去了,这种男女间欢好地事情是不是真的,谁也没见过,可是村子里的人们都这样说,时间长了,村里就有好事地人给她的小店起了个外号叫王家野店。
见王孙氏进门,王李氏淡淡的和王孙氏打声招呼:“来了啊?”王孙氏也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脸对着王老爷,王老爷立马弯了腰:婶儿,来啦。王孙氏换上一脸苦相:大财啊,前月你兄弟得病,请大夫用去了不少粮食,眼看该过年啦,怎么着也得换点肉给俺娃儿你兄弟腥腥嘴吧,这不,婶儿今儿来你家借点麦子,秋后粮食下来立马就还,婶儿轻易不张口,你可不许不应承。王老爷刚想张嘴,被王李氏一把拧住后腰,王老爷立马吸着凉气把要说地话吞回了肚子里。“婶儿,坐,坐,别净站住啦呱,咱坐下慢慢啦”王李氏拉住王孙氏到椅子跟前,把她按在椅子里,叹口气:婶儿,难呀。
是难,王老爷家虽是地主,可是地里的租子也不能全收回家里,因为有部分佃户确实是拿不出来呀,佃户们难,王老爷也难。王老爷虽然不缺吃喝,可这几年不知道为了啥子原因,官家的摊派是名目繁杂、越来越多了,什么斗捐税、烧锅税、征兵税、人头税、保家捐、城屠捐、修路捐、四脚捐、两脚捐、茶捐、谷捐等等不一而足,让人记是记不过来的,这一通摊派下来,别说靠租地种粮吃饭的佃户们,就是王家老爷也是吃不消地。王老爷以前当过村长,乡里面压下来的大笔摊派是要靠这些村、保长们来收缴的,这活儿得罪人啊,以王老爷的性子是万万做不来的,无奈只好请辞,在村子里老老实实的当好自己的地主得了,可这摊派却是无论贵贱都是要交清楚的,王老爷家大业大所交的摊派自然就要多一些,王老爷也是有苦难言啊。
听王李氏絮絮叨叨地倒完苦水,王孙氏一边从袖口总摸出手巾擦擦眼睛,一边哀哀地说道:是啊,都难都难呀,可是再难也比俺家孤儿寡母地强啊,要不今年你家杀猪,给俺留些猪下水,权当疼你那有娘没爹的兄弟了。说着站起身子:就这样说定了,杀猪那天俺让你兄弟过来帮忙。又把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王李氏按坐回去:大财媳妇就别送啦,待空到家里坐,俺家可有上好的冰糖,到时候给你沏糖水吃。又风情无限的白了王老爷一眼,就转身袅袅娜娜地向门口走去。王老爷酥着身子刚想送送却被婆娘拉住了衣襟。
眼看王孙氏走的没了影儿,王李氏气嘟嘟地甩开拉着男人衣襟的手:紧着干什么去,你当那糖水就那么好喝,看你没出息样儿,今年洗澡你就自个儿凑合着自个儿搓吧,休想老娘再伺候你。也难怪,王孙氏人虽然漂亮又会来事儿,可品性在村里人的口中却是不怎么地,今儿人家不光主动的寻上了门来,还要自己家借肉给她过年,你让同为女人又极爱吃醋的王李氏怎能不生气。
搓澡不搓澡的王老爷倒不怎么在乎,只是刚才王孙氏那一记飞眼却是让他酸软了半边身子,雄性地欲望倒是被结结实实的激发了出来,也不管婆娘正在生气,一只手就不老实地顺衣襟下摆摸上了女人温热的胸脯。
“要死了你啊。”吃了一惊的王李氏一记巴掌打在王老爷肩头,王老爷并没有因为捱了巴掌而缩回那只不老实的手,“呵呵”傻笑着将手继续向上伸去,抓住女人鲜软的奶子就用劲地揉搓起来。以前王老爷要摸弄王李氏,是要经过人家同意批准才可以进行下去的,这一次王老爷可是耍了个憨大胆,也许这不同以往的动作给了王李氏全新地刺激,女人慢慢地停止挣扎,任由男人一双怪手在自己骚热的身子上任意胡为,一会便娇喘连连、媚眼如丝连身子也软了下来:啊,死人,想弄咱到里屋去,哎,别这样子嘛,你,你弄疼人家啦。男人依旧“呵呵”傻乐,反手抱起女人,一溜小跑着向里屋冲去。

河南人001 发表于 2009-1-22 13:27:29

呵呵,这里人气不旺啊。。哈哈。。俺看不说。。看啊看。。

中原才子 发表于 2009-1-22 14:00:45

独孤老怪 发表于 2009-1-22 21:43:13

好帖子,不顶不中,再顶一次,期待中。。。。。。

剑气中华 发表于 2009-1-22 22:05:59

河南人001 发表于 2009-2-10 16:06:16

五. 丫头长大啦

五. 丫头长大啦
南米北面,这话说地一点儿也不错。北方人家做饭一般早晚是杂面糊糊,加几根自家腌制的咸菜萝卜丝,中午一般是不吃饭的,晚饭还是杂面糊糊加咸菜萝卜丝,干饭和菜肴却是在农忙下力或者年节时候才能吃到的,饭做好了,盛一大粗瓷碗,或者端到村里的饭场中蹲下,相互招呼着:吃啦没有,或者踩在自家门槛上,用筷子“呼噜呼噜”地往嘴里紧着划拉,王老爷家也不例外,不同的只是碗里杂面地稀稠、野菜地多少而已。
王老爷蹲在门槛上“呼噜”完一大海碗杂面糊糊,又伸出舌头添啊添的把碗添地溜儿净,抹抹嘴,把碗放门口地上,悠哉游哉地度回堂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拿过旱烟袋,点上,猛吸一口,舒服地吐出一片白色地烟云,这时王李氏端一杯茶水放到八仙桌上,用手扇着烟气:吃完饭就吸烟,咋不吸死你。王老爷“嘿嘿”乐着:饭后一袋烟,赛似活神仙,你娘儿们家家的懂得什么。端起王李氏刚放在桌子上的茶水凑到嘴边,“哎呦娘啊,咣当,扑通。”一连串刺耳地声响,惊得王老爷把一碗热茶全倒进了口中,立马又“噗”地喷了出来,烫的王老爷大张着嘴巴“嘶啊嘶啊”一个劲的倒吸凉气。王李氏用手拍拍胸脯稳了神,扭身甩着两只大脚片子“通通通通”地跑了出去。
菊儿脸色煞白的蹲坐在地上,两只手臂紧紧地环住圏起的双腿,悪水盆子倒扣在身边,宝宝却蹲在菊儿面前,一脸惊慌地用小手抹菊儿额头密布的汗珠,“咋地了,咋地了。”王李氏跑到菊儿跟前,用脚踢踢菊儿。
今天一大早菊儿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想着可能是夜里着凉了也就没怎么在意,吃过早饭菊儿象往常一样,洗干净锅碗后把刷锅水倒进悪水盆里,抓把麸子放进去搅拌均匀,端到猪圈倒在猪食槽中喂猪,做完这些刚要直起身子,就觉得小肚子一阵紧痛,突如其来地疼痛使菊儿立即扔了盆子跌坐到地上,圏起双腿死死的顶住肚子,嘴里也忍不住疼的哼出了声。
“疼,娘,俺肚子疼。”菊儿扬起沾满冷汗的脸痛声说道。这时王老爷也出来了,走过来刚要说话,被王李氏“咄”的喝道:死人头,没看要出人命啦,还不快去请先生。“哎!”,王老爷忙答应着扭头跑了出去,看男人出去了,王李氏伸手拉起菊儿:闺女忍忍,咱先回屋躺着,来,起来。
半搀半拖的把菊儿拉到床上躺好,菊儿拧著眉头,用手捂住肚子:娘,肚子疼,下边也黏糊糊的沾地难受。王李氏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闻声扭头对宝宝说:你先出去玩会儿,不叫你不许回屋。宝宝立马像一条被踢了一脚的流浪狗般,撅着嘴巴心不甘情不愿地溜了出去。
当王老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分了。这年月一般地小村庄是没有医生的,庄户人家命硬,小病小灾的抗抗也就过去了,这次王老爷可是跑到了十几里外的菅庄去请先生的,到了菅氏诊所把菊儿的症状跟先生一说,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先生听完就“呵呵”地抚着胡子笑了起来,起身从里屋拿出来两片膏药:不碍地,不碍地,一天一片,贴在肚脐下两寸地方,喝点红糖水就好啦。
付了诊金,王老爷千恩万谢的退出门去,又一溜小跑的赶回家来。进了院门,就看见宝宝吸溜着鼻涕,把几只鸡子撵地“叽叽嘎嘎”的满院子乱飞,王老爷抖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巾给宝宝抹去鼻涕:娃儿,你娘哩。宝宝抬手指了指偏屋,就又“哦哦”地蹦蹦跳跳撵鸡去了。
进了屋,见菊儿正斜靠在床头捧着瓷碗喝糖水,小脸红红地见了点儿血色,王老爷掏出那两片膏药递给王李氏,瞅了眼菊儿,吞吞吐吐地用手比划着说道:他娘,贴到肚脐下两寸地方,一天一次。菊儿听到王老爷的话脸更红啦,不好意思的借喝水来掩饰,小脸都快埋到瓷碗里了。
晚上回到正屋王老爷问王李氏菊儿到底咋啦,王李氏“咯儿咯儿”地乐着嗔道:哪有一个大老爷们问这问那的,娘们哩,嘿嘿,告诉你吧,丫头长大啦。看男人愣怔的样子,王李氏把手放王老爷脸上抚摸着:真是笨啊你,菊儿来月事了,是第一次,也就说从今天起咱家菊儿已经是个正儿八百的女人啦。
一席话倒把王老爷闹了个大红脸,身子也冒冒地热了起来,在一边“嘿嘿嘿嘿”地咧嘴干笑着。
眼看就要到年二十三啦,这天王老爷起个大早,穿戴齐整就出门请杀猪师傅。中原农村,家庭富裕不富裕,不像南方人雕梁画栋的哪么爱显摆,他们是实实在在地以吃为主,过年家中有没有隔年陈粮,有没有整扇乍四指厚的肥猪肉,是彰显家庭是否富裕的标志,王老爷家平常都喂有一头肥猪,就为了过年杀来吃肉,一来润润平日少盐没油的肚子,二来也向乡邻们显示着家中地富有。
不到晌午,请的杀猪师傅跟着王老爷回来了,屁股后边还带着一个打下手地小徒弟。在灶火上烧一锅开水后,菊儿就拉了宝儿躲进了屋里,杀猪师傅和小徒弟冲进猪圈,伸手捉住大猪的四蹄,齐齐吆喝一声放翻在地,又用绳子麻利地捆住大猪的四只脚,然后拖出猪圈,显然已经预知将要发生什么的大猪拼命挣扎、尖声嘶叫着,那师徒两人似乎没有听到这糁人的惨叫般,依旧冷着脸,把大猪拖到院中由徒弟摁牢,师傅一手握住猪嘴将猪头掀起露出喉咙,一手将一柄尺把长的尖刀迅速捅进了大猪暴露地脖子处,随着大猪拔高得变声地惨嚎,刀口向下切出两寸,拔出刀子,那徒弟赶忙把早就准备好的大盆子踢到猪脖子下,血立马从切口大股大股地喷射出来,温热腥红地血雾张扬着野性,立刻就弥漫了整个院子。
杀了猪,把猪头砍下留着祭灶用,又劈开一扇猪肉挂在山墙上,余下的就摆在院子门口,向村子里的人家兜卖。听到大猪的嚎叫,王老爷家地门前,早就聚集了一群要买猪肉过年的村人,说是买卖,大多数地人家还是用粮食来换猪肉吃,当然也有赊账的,王孙氏的半大小子也过来帮忙,闹闹哄哄地直到天黑人们才渐渐散去。
日子离年下是越来越近了,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时不时地在天空炸响,从农舍里飘出地炊烟似乎也沾了肉香,油腻腻地在空中飘来荡去,使原本冷清地小王庄,比平日多添了几分迷离的温暖气息。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换上了王老爷新请回家的灶**画像,使原本窄狭地灶房也显得敞亮了起来。王老爷领着怀中抱一大红公鸡地宝儿,在案子上摆了猪头、灶糖、白酒,在香炉里插上香,点燃,跪下,口中念念有词,无非是来年平安,富贵有余之类地话,然后大喝一声:起。便端了一杯酒到宝儿跟前,把酒浇在宝儿怀中抱着的大红公鸡地头上,公鸡受凉酒一激,就“咯儿咯儿”地拼命摆头,酒珠子甩了宝儿满脸满身。王老爷满意地笑了,拍拍宝儿地小脑袋:好了,灶**已经上天,可以起来啦。又喊过王李氏和菊儿,一家人吃了灶糖后,宝儿就拉著菊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灶爷上天,百无禁忌。过了年二十三,家家户户都乱哄哄地忙着置办年货、清理卫生了。这几天王老爷进进出出的忙着购办年货,王李氏则指挥着菊儿,清理箱子、柜子、床底下积了一年的尘土,宝儿就前前后后的跟着菊儿淘气,小脸被荡起地尘土黑一块白一块的腻成了花狗屁股,一家人精神亢奋忙的是不亦乐乎。
这天一大早就听到“啪啪”地拍门声,菊儿打开门,见是同村的榴花,榴花和菊儿同岁,是菊儿的好朋友,今天来邀菊儿一起去菅庄赶集。女孩家平时总要有点私房钱,用来买些胭脂水粉等女儿家的用品,见榴花来喊,菊儿就回屋换了一身绛红色的棉衣裤,收拾些平日做针线攒下的鞋底、鞋垫、鞋帮、香包之类的东西,好用来到集市换点零花钱,又到灶房拣了一大块煮好的猪血,让宝儿拿著:不许大口咬,慢慢吃。然后到堂屋禀告婆婆,说要去赶集,看宝儿咬着猪血贴在菊儿身后,王李氏心中高兴:丫头对娃儿满好的。脸上就挂了笑: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菅庄距许县北八里路处,集市就设在庄子西边的八柏冢附近。八柏冢是东汉末期朗陵侯荀淑墓。传说荀淑死后,荀淑的八个儿子在冢顶各植柏一株,故名八柏冢,传承了千年的八颗翠翠松柏,似乎也沾染了天地间巍巍灵气,神物般被当地的人们顶礼膜拜着,整日间冢丘上烟雾迷离,信人来此,在柏枝上栓一红布条,焚香祷拜,往往有求必应,煞是灵验。集市临近八柏冢,自然就沾了灵气,四乡八镇地人们往来不绝,熙熙攘攘的给集市平添了许多热闹和繁荣。菅庄也就靠了八柏冢而名显四乡八镇。
出了家门,菊儿就把宝儿手中的猪血拿了过来,从棉袄里襟拔出一根大针,将宝儿咬过的地方划开一小块,递给宝儿,把剩下的大块小心地放进手臂上挎著的小包袱中,拍拍宝儿脑袋:到集上给你换烧红薯吃。宝儿用劲地翻着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只有手指头肚儿大小的一块猪血送到嘴边,自个儿委委屈屈地在一边用小舌头一下一下的舔着,菊儿见了心中不忍,就又划下一小片递给宝儿,小家伙这才放下翻着的眼皮,拉了菊儿衣襟,厮跟着走去。
菊儿和榴花牵手边走边唠些女儿家地悄悄话,不时发出嘻嘻哈哈地欢笑声,你一捶我一捶的一路打闹个不停,宝儿则跟在两人的屁股后面,一会道上,一会道下地疯跑,撒欢得向一匹摘去了笼头的小马驹,忽然尖叫一声,原来宝儿在道边枯草丛中赶起了一只灰毛兔儿,受了惊吓的兔儿,撂着蹄儿在覆盖着残雪的田野上向河坡死命狂奔,榴花忙拉了菊儿袖子指给她看,那兔儿已经跑出了近三十米,菊儿随手拣起一块鸡蛋大小的土坷啦猛力向兔儿砸去,就见兔儿陡然窜起尺巴高,又重重地落了下去,四蹄儿一蹬一蹬地在那儿挣命,“打中了,打中了……”三人一起欢呼,窜下土路撒腿向那只可怜的兔儿冲去。
以前每到开春时节菊儿就老领着宝儿在河滩地里撵兔子顽,撵不上就用土坷啦砸,时间长了倒也练出点儿准头,就是力气太小,打中了也伤不着狂奔着的兔儿。这些日子来由于菊儿练习了张先生教的形意十四打,短时间内别的倒也看不出什么,可是把全身力气快速的集聚于一点,在遽然间发起攻击的力度却也增加了不少,今儿没想到会一击成功,菊儿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就在这个当口,那只在地里挣扎的兔儿突然一个翻身,后腿蹬地,忽左忽右地拐着之字形顺河坡蹦了下去,菊儿倒是想拾块土坷啦再砸一下,可地里满是泛着青色的麦苗和冻地溜溜硬的土棱子,那里去找趁手的土坷啦呀,只好眼看着兔儿窜下河坡,一拐二拐的就不见了。
“哎,两瓶儿槐花水没有了!”一只兔儿可以换两瓶香味扑鼻地槐花水呢,菊儿无奈地说,“俺要冰糖葫芦。”宝儿也来凑热闹,菊儿由于常年劳动的缘故,年岁不大个子却不低,宝儿仰起头来只够到菊儿的下巴颏,看着眼前这对大媳妇小男人,榴花觉得特别好顽,就咧了嘴笑道:哈哈,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想拾掇也拾掇不来,这兔儿不是咱地财气,跑了就跑了吧,走,咱赶集去。
日头已经老高了,前边不远就是菅庄,顺土路拐了个弯就看到集市入口了,入口处人来人往的煞是热闹。菊儿她们刚**集市,就遇上了两座移动地小山,晃晃悠悠地向走在前边的菊儿迎头撞了过来,“哎呀,你,扑通!”菊儿一个屁股蹲就摔坐到了地上,手臂上挽著的小包袱也甩到了一边,那块暗红色地猪血从包袱里甩了出去,正颤巍巍的躺在地上,上面沾满了尘土,听到声响,那两座小山中间才晃出一个光溜溜地青皮脑袋,一脸无辜的楞在那里。
“你这人走路咋不长眼哩,好大一块猪血都让你弄脏啦,你赔俺猪血,快赔。”菊儿涨红着脸冲青皮脑袋大声喊道,“快赔,快赔。”宝儿也在旁边跳着脚地喊,榴花一边弯腰捡起包袱,拾起来那块已经脏兮兮的猪血,用嘴吹着,一边用眼睛瞪著青皮脑袋埋怨:你这人也真是地,那有你这样走路不看路的吗。
青皮脑袋大约十四五岁年纪,穿着一件没有纽扣地破棉袄,敞著怀,只在腰间胡乱系一条草绳,高高大大的个子,结实地脖子几乎和脑袋一般粗,只有唇边一圈细细的绒毛才表明这是一个雏儿。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言言语语,早把青皮脑袋臊地大脸杠红,壮实的身体顿时如小女儿般忸怩起来,两只手不停的抠弄着捆在腰里地草绳,期期艾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对不住,对不住,那个,俺,俺不是故意的,俺,俺什么都没有……看到青皮脑袋哪么大个子表现出来的窘态,菊儿有种想笑地感觉:那你说咋办,俺总不能让你白撞一回吧。见菊儿一团红云似的身体,带着女儿家特有地温香贴近前来,青皮脑袋的呼吸立马急促起来,眼光也不自在了,甚至两只手都不知道怎样安置,身子扭啊扭的总觉不妥帖:要不,要不俺把这担柴火抵给你,除了这,俺,俺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啦。
瞥了眼两座小山样的柴火垛,菊儿“得儿”乐出声来:你敢给也得俺能挑得动啊,要不你给俺挑回去。说着又“咯儿咯儿”地掩口笑个不停,笑够了,抬头看看天:快晌午啦,你走吧,算俺倒霉,让你白撞一回。青皮脑袋闻言不相信似地张大了嘴巴:你,你真的放俺走。“不走领你回家养着啊。”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大对味儿,就红了脸,跺脚嗔道:快走,快走,真是气死俺啦。
望着晃晃悠悠渐渐远去的两大垛柴火,菊儿有些迷迷糊糊地收不回神儿来,直到榴花拿胳膊肘捣菊儿,又凑近盯住她的脸蛋儿揶揄道:小丫头思春啦啊。菊儿才啐了榴花一口,红着脸接过包袱,看着那块沾满尘土的猪血叹口气:看来得找个有水的地儿洗洗啦。

河南人001 发表于 2009-2-10 16:08:38

呵呵,不是俺吝啬,扔到水里的石头还有点响声不是。。呵呵,俺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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