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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散文《走出夹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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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4 09: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暮春之月 于 2010-6-24 11:05 编辑

这篇东西刚刚修改完毕,发到咱们家乡的论坛,就是期望家乡的人们给拍拍砖,因为我与故乡总是若即若离……

                              走出夹河滩

                                                                             文/庄学

    从萨克斯管里缓慢悠扬地流淌出《回家》的曲调来,如淙淙流水,不喧不哗,直抵游子柔软的心灵深处,不由地,我的眼睛湿润了,心里头也湿润了。

日暮乡关何处?没来由地,忽然我就想起了回家的路,想起了夹河滩的路。回家的路也许很短,跬步即达;也许很长,一辈子也难以回归乡关。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09:57: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暮春之月 于 2010-6-24 10:44 编辑

记忆中的路是从夹河滩里的阡陌村庄往外延伸的路,是那种掺合着沙和黄泥土的路,雨天泥泞晴日扬灰。村乡道的两侧是一株株泡桐,枝杈飞舞,繁叶葳蕤。灰白色的村乡道纵横捭阖,连接起了一座座孤岛似的村庄。细细听去,道侧打麦场好像传来村野粗人的嬉戏声,也许那是一群硕健的村妇因为一句低俗暧昧的打渣滓话惹恼,把二孬或者是三蛋们围了起来,一拥而上扒掉短裤,将那羞处调笑一番……我凝望着西下的夕阳,伊河洛河的细流因它而灼灼夭夭金光闪耀,辉光不经意地沉寂在天际边上的山野魅影,灰暗就渐次弥漫上来,伊河洛河的水也仿佛平静下来,不再跳耀。伫立凝望着,夹河滩上一个小村庄那条灰白的路就再次出现在我的幻觉里。幻觉里,爷爷挑担蹒跚西行,同向者不绝于道,一步三回头难舍故里,他们走出去是为了糊口逃荒呢;父亲也行走在这条路上,他走的时候是夜黑风高尺雪掩道风雨载途,他是为了民族的独立和解放……我在夹河滩的路上辗转徘徊缠绵悱恻,这里是我的故乡,是被称作祖籍的地方,我在四川军营里出生和长大,只是如路人般在夹河滩生活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夹河滩孕育了我的祖先,没有它也就没有我,也就没有现在凝思着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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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09:57:4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我身子里有夹河滩的筋骨,血液里淌着伊洛河的水。我虽然走出了地域意义上的夹河滩,但是精神意义上的夹河滩我却难以走出。我回来了,又走了,在这条路上。后来,夹河滩上的小村道由窄到宽,由泥泞坎坷到平坦,由土路到硬化的水泥路,它也是与社会和人们一样经历了社会变迁,连接起世世代代的人文传承。
李白叹曰:夫天地者,万物之通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我只是过客而已,我们只是过客而已,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过客而已,唯有伊河洛河和它们怀抱里的夹河滩永存。
所以我要记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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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0: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伊河从伏牛山北上,洛河从秦岭东行,一路浩浩荡荡相亲相近,最终两河在洛阳的东南交汇牵手融为伊洛河,再东出偃师、巩义南河渡就会融于母亲河——黄河。夹河滩,实际上就是洛河与伊河交媾而生成的一块冲积平台,经历了千万年的孕育,形成了这么一块旱涝保丰亩产千斤小麦的丰腴之地。
我在梦中时常出现故乡夹河滩的景象,甚至包括梦中故事的场景。夹河滩如女人的下腹部一样是那样地平坦润泽,村落与村落之间首尾相连,户与户间的炊烟相缠,还有围绕着村落的沃土良田阡陌小道。梦中的夹河滩如我熟悉得像日日伴随长大须臾不离不弃的玩伴,它的一草一木荣在了我的梦里灿在了我的梦里摇在了我的梦里枯在了我的梦里。我一次次地回味它,品读它,它飘逸,它丰腴,它静美,它甚至固步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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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0: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夹河滩是动态的飘逸的,就如我们常说的沧海桑田般,最有证明意义的是夏都斟鄩“二里头遗址”,伊河洛河的臂膀轻轻一揽,就把夏都斟鄩揽入自己的怀中。二里头是夹河滩北部一个普通的村庄,傍依洛河南岸,一次刻意的寻找,青铜器时期的华夏第一都斟鄩遗址欣然亮相,刷新了我国的灿烂文化文明史,使这个夹河滩的小村一扬而为天下知。但是当我站在这块土地上的时候,手里轻轻握着的是一叶石刃,脑子里却时时盘旋着一个疑问:古时都城宫殿,一般是背山面水,谓之山河之阳。从地理上看,夏都斟鄩应该筑于洛河以北邙山以南才合乎常理。
夏都斟鄩为什么就建到了洛河南岸的夹河滩?它不怕这里地势低洼,两河泛滥么?历史与我们开了一个什么样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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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0: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疑问,我垂询了许多人,包括一些专家学者,都没有清晰地给出一个合理肯定的说法。当经历了夹河滩1982年的水灾后,我脑子里才逐步有了一个初步的看法。1982年决堤的伊河水进入了夹河滩,淹没了一部分村庄。其时我正从部队回来探家,父亲急切地惦念夹河滩的一大家子人,便让我过洛河桥冒险从岳滩方向趟水进入了夹河滩,然后又趟水到达二里头村上洛河大堤出来,整个过程是在齐胸深的水里顺公路两边的杨树往前行进。回顾这一趟的行走,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水道。也就是进入夹河滩的洪水是有自己的水道的,这条水道就处于二里头的南边,翟镇北面,大约有500余米宽。二里头没被水淹,“水道”南边的翟镇街也安然无恙,夹河滩的东端,也就是靠近两河交汇处是大面积地被淹没。我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今天这一段洛河与历史上的洛河不是重叠的,上溯若干年,起码在夏都斟鄩建立后的若干年,洛河的故河道应该在二里头的南边。历史给了洛河腾挪周转的时空,使它历史般地将夏都斟鄩的光辉揽入到了夹河滩的怀抱中,使夹河滩不再是一片普通的牧野河洲。这样的假设史书和地方志上均无记载,但是从以往的地方志“山川形胜”的地图上可以看出点端倪,就是伊洛河的合流之处在一点点向东移动。我走访了一些老人农人,他们也间接地证实了这一点。他们说:原来伊洛河交汇处就在翟镇街东边不远的地方。是河水改道或者冲积,使两河交汇处整整东移了数公里,才有了今天这个规模的夹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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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0: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庄学 于 2010-6-24 10:13 编辑

夹河滩灵动飘逸,仪态万千,不使每一个夹河滩人不怀念她。
夹河滩是洛阳的粮仓。夹河滩南北虽然仅有4——5公里宽,且阡陌沟渠纵横,但是一片沃土,一溜水儿的平原,由于它是百分之百的水浇地,小麦亩产如今可达1500斤,不仅在洛阳拔得头筹,令其它地方望尘莫及,即使在全国的小麦产区也是不辱使命的。所以夹河滩虽然村庄人口密集,平均人均只有几分地,但夹河滩人不缺粮食。夹河滩日丽风清,簇簇的树林迎着风,温柔的风轻推着云,白云或结队或独行,迤逦而歌。云下的农人或锄或犁,或者什么也不干,就是驻锄而立,朝着田间地头神往意淫一番,也就心满意足了。夹河滩的壮丽,在于它的丰收季节,到处浅吟低唱,都氤氲着成熟的味道。麦收季节,映入眼帘的满目金黄;秋季来临,到处都是列阵飒飒的秋庄稼。挺拔的杨树、依依的柳树、不事张扬的农舍静静地伫立于旁,老人带着光屁股的孩子在树荫下房山墙下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张家儿子长赵家媳妇短,任孩子在地上摸爬滚打;汉子们劳作累了,旷野里引吭高歌一段曲子解解乏;偶有风掣电骤般的摩托车呼啸而过,留下一溜烟儿的轻尘。如果仔细听听,从各家的院子里可以听到哐嘡哐嘡的针织机运行的声音如美妙的音乐。暮野四合,炊烟袅起,回家的阡陌上,牛羊缓缓踏歌而行,与夕阳下的暮归者把自己走成一幅剪影。农家的小院总是杂乱有方,汉子们饮一瓶啤酒,解一身的疲乏,惬意地与妇人聊几句家常,打一个通天的大喷嚏,惊起檐下枝上的宿鸟。天凉了,夜凉如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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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0:14:12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你是初次来到夹河滩,如果你注意观察的话,那你就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各家各户的房院地基高出了村街道路的许多,有的甚至高出了半大孩子的身高。村街道路就好像一条“坑道”,每家门前都有一道坡。为什么?防水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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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0:1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夹河滩不缺水,伸手就可以从水井里提出水来,但是夹河滩过去却屡屡为水所累。旧时代的三年两头受淹,即使在建国后的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也是水患频仍。自从伊洛河上游的陆浑、故县等水库,黄河上的小浪底水库建成后,洪水得到了有利的遏制和调节,1982年的那次水灾到现在夹河滩已经有23年没有遭淹,平平安安,很了不起的。可是夹河滩的农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一块土地上,他们辛勤劳动,点滴积攒家业,图的是儿孙万代的福分。所以他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夹河滩这样两河之间比较低洼的地方,他们只有把房子的地基垫高,心里才有安全感。一旦遭灾,那可是关乎几辈人积攒的家业和性命呀!同时,被洪水淹没的村庄高出的那一部分如同汪洋中的小岛,也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高点还是好啊。
安居才能乐业。垫高宅基地,也带来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首先是“高攀”现象。就是相邻两家盖房子,晚盖的一家总是要比另外一家高出。唯有这样,心里才踏实。久而久之,老房子就总处于低洼状态。宅基长,村庄也长。村中的道路也长,比老房子老院子高出了许多,逢着雨天就倒灌。夹河滩的农民比其他地方的农民就多付出了一样成本:垫宅基地。拉土垫宅基地是需要许多钱财和力气的,有时甚至与盖房子本身所需钱财相当。这种苦我是吃过的。那是1970年前后的数年内,我妈带着我们回到了夹河滩。先是借住别人的房子,后来是生产队划了宅基地,我们就自己盖。我们姊妹们在爷爷的指挥下,先拉沙把宅基地上的深沟填平,再放水将沙地浸透,这地就瓷实得像铁板。我们再从地里拉土把宅基地垫高一米多。就这样拉了一冬一春的沙土,每逢周末和假日,每逢放学后,我们都要操起架子车拉两趟。还需时不时地请假。因为不时地请假,我们的班主任说了句非常粗俗但令人记忆深刻的歇后语:新媳妇放屁——零抽哩。唉,内中的艰辛,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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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0: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暮春之月 于 2010-6-24 10:41 编辑

因为夹河滩的地形,它遭遇水灾水患威胁的机会就要多些,这样在地域婚姻的流通上就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南北二坡(洛河北、伊河南)就不很愿意与夹河滩联姻通婚,特别是有女不嫁“滩里”。所以夹河滩里的人们“滩内”通婚的比较多,几乎走到哪个村子里都可以拉扯上拐弯抹角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地一叫,总是有口饭吃的。如今好多了,随着河水的治理,夹河滩也有了更为风调雨顺的日子,即使在干旱之年,夹河滩丰富的地下水让南北二坡很是眼馋哩。反映到婚姻上就是“滩内”“滩外”通婚的多了起来,经常可以看到从伊河大桥和洛河大桥上吹吹打打的驶过的婚车彩车。
我凝望着夹河滩的路。现在夹河滩里各个村庄的道路都硬化了,各家盖房子垫宅基地也有了参照物和基准,百姓免除了“攀高”之累。伊洛河上飞虹般架起了几座大桥,两条国道也南北穿越了夹河滩,使夹河滩人走出去的路更多更为便捷。回想在将近一个世纪前我的爷爷走出去的路,是那样的窄小和泥泞;回想我的父亲走出夹河滩的路是那么的坎坷和危险不易;而我在三十年前走出夹河滩的路也是条土路,大风起时尘飞扬。
伊洛河上撑船摆渡的艄公没有了,河滩里也开发种上了葡萄。站在大堤上极目远眺,长河银跃,落日浑圆,两岸拥翠,层林披辉。夹河滩内轻烟袅升,一地金黄。
粮仓啊,夹河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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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4 11:4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情真意切!精彩!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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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4 14:01:09 | 显示全部楼层
范范大作
魂牵梦萦
加点具体故事性事加深对描述的印象
期待学习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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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4 14: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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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5:15: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庄学 于 2010-6-24 15:19 编辑

爷爷是如何走出夹河滩的?我不可能看到,只是从叔叔、父亲等人的口中听到一些,不甚其详。但是有一点我非常清楚,他是脚踏着夹河滩的土路走出去的。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的更为清楚了,爷爷在那时的乡村也算是个精明的小生意人,他凭着他的小聪明竟然使全家还算是平安地走进了新社会,不仅如此,临解放前还置了不少的地。关于此事,在其后的文字里再细说。
斯时,爷爷的手里实际上只有几亩河滩薄地,望天收,收到手的粮食只能维持大半年的温饱。旧中国的夹河滩十年九灾,涝灾就要占上六七成。日子难过还得过,爷爷在农闲时分不得不挑起了货郎担,走街串巷得些许蝇头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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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5: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走的地方多了,就觉得夹河滩外面的世界很阔大,外面生存的机遇更为多,于是有一天就带着我的父亲走出了夹河滩,一气儿就走到了郑州。想必准备走出夹河滩的前夜,爷爷的心里是忐忑不安吧,不知道他是否夜里起来看了天候或者天象,也不知道他是否翻了老皇历选择了出门的黄道吉日,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把这趟出门要做的生意算计了又算计,连吃自带烙饼和住的客栈和脚上穿的鞋子的成本都算计了。爷爷带着我的父亲是到郑州贩草帽的,也就是相当于现在到郑州、武汉、广州……进货一样。村子里的路往外延伸着,大约有一里多路,就到了翟镇街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有饭铺,饭铺在大清早就捅开了炉子,火红火红的火苗往外窜出了好高,随着火苗窜出来的还有羊肉杂肝的香味,丝丝缕缕沁人心脾。爷爷好这一口,喝一碗羊肉杂肝,再往里面掰点饼子,那就是过年了。可是这一天的早上,爷爷拉着我的父亲的手没有停下脚步,也许路过饭铺的时候脚步稍微停顿迟疑了吧,反正从十字路口向东走过我后来的外婆家,就一直向东。
这些都是我的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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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5: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实际上,他们当时到郑州最近的路程是从前王村向南,摆渡过伊河到对岸的高崖村,再一路向东过顾县进入巩县的地界再奔郑州。而如今的高速公路乃至铁路都是以后的事,说到去郑州村人首先想到的是向北走翟镇街,再到偃师县城或者洛阳乘汽车、火车甚至高铁,大概也就是几十分钟、三五个小时的事吧。可当时的的确确是要南过伊河的。伊河上有渡船,本村人摆渡,所以本村人过河就不用付费,甚至高崖村的王姓人也不用付费——是从前王村迁出的同族人。那种摆渡形式与我从书本上获取的摆渡形式大为冲突,虽然也要用篙撑船,而真正使船前行的却要靠连接两岸的一根粗大的绳子,摆渡者拉着绳子使船向对岸行去,另一人则用篙撑船控制方向。那个时候向北走也是要过河的,过洛河。佃庄乡河头村有一个渡口,过去就是白马寺,一般是到洛阳去;杨村和塔庄各有一个渡口,一般是到偃师县城现在的所在地槐庙村,那里有陇海铁路的一个车站。但是,无论怎样走,我的爷爷带着我的父亲都是要靠两只脚来走路,他们不可能乘坐汽车或者火车,本小利薄,再乘车就极其划不来了。
现在想想,中国的农民是最能吃苦最耐吃苦的一群人。这一群人每每获取的收入、利润、收成,都是由吃苦耐劳转化的,获得的背后是艰辛的付出。我的爷爷他们就是这样。一只草帽值多少钱?我不知道,父亲也没告诉过我。那么从郑州贩运草帽回来又能赚取多少利润?我同样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今经营这些商品是需要“量”的,量大自然可降低成本提高利润。可我爷爷带着我的父亲最多一人拉一辆架子车,一架子车能拉多少草帽?挣的都是辛苦钱,扎扎实实的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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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5: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真正走出夹河滩,应该算是向西,向着西安方向。夹河滩乃至偃师、洛阳的人有句老话:宁向西走一千,不向东挪一砖。出门讨吃谋生存,夹河滩的人基本上都是向西,近的到洛阳,到渭南;远的则到西安,到宝鸡,甚至更远到新疆。就是现在,凭着一口地道的家乡话和一腔豫剧曲剧,在大西北的许多地方都能找到老乡。
爷爷带着我的父亲先是到了渭南一代,轧花、帮人拉大车运送货物等。等稍微能够站住脚了,爷爷就回去把奶奶等人带出来。而后,又带着全家人到洛阳西边的新安县,租住了县城边上农村的一处窑洞院落落脚。90年代我曾和弟弟拉着父亲去看过那一处窑洞院子,出新安县老县城上到一处坡,就是一片小村庄。这出院子据说是新安县伪警察局长家的。爷爷就在这院子里把收来的红薯磨碎打浆,漏出粉条。或者就是卖烤红薯。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在生存之外积攒下一些银两,好回去置庄买地,成就祖业。父亲回忆起那段时日,给我的印象就是提篮小卖的那种形象。爷爷收红薯,烤熟一部分叫父亲挎蓝到街上叫卖,一部分磨粉做粉条。凭着这些,全家六口人没有饿肚子。所以爷爷在文化大革命中很骄傲地给我们说,咱家解放前没受过症。说这话有些不符合形势,别人都在诉解放前旧社会的苦,而爷爷却深情地回忆那段时日的幸福生活。当穷苦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我们家还有豆腐渣红薯渣吃,何其幸福也!所以我的三叔对“没受过症”之语非常地不屑,说我爷爷是只说大不说小,只说过五关不说走麦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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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6-24 15: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爷爷非常伟大,我在了解爷爷之后,我下了这样一个定论。
庄稼地养活不了全家,就得想庄稼地以外的法子。爷爷喜欢做小生意,挑起货郎担,走村串户换点针头线脑。爷爷还会耍小把戏,用这些手段吸引买家,甚至耍过一通后就有人扔下点辛苦钱酬劳。爷爷是乡村农人的典型,头脑灵活,不贪大,认认真真地从小钱挣起,这些从他贩运草帽,为人拉脚即可见一斑。就是我父亲偷偷跑出去当了八路军,爷爷知道地址后就挑着货郎担跑到百里之外的大山里想把父亲拉回家,说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土八路那有家好?说爷爷脑子灵活,也可从临解放前收购土地的行为中得到佐证。爷爷走出夹河滩,梦想的就是能够有自己一份像样的祖业,有自己一份值得骄傲的土地。可是,他手中积攒的钱买不起。直到解放大军逼近洛阳,那些地主们纷纷廉价抛售土地,即使价钱很贱也在所不惜。爷爷瞅准了这个时机,东起翟镇西到佃庄十余里的空间买了十几亩地。父亲知道了,从部队来信阻止他的行为,可爷爷就是不听。这些土地差点成为我们家成份攀升的阶梯,有人说不是富农,至少能划个中农上中农吧。幸亏当时还有人实事求是,知道这些是新买的土地,爷爷不像个地主富农,连个中农也不像。
爷爷走出夹河滩,在外面画了个弧,就又走回来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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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4 15:3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夹河滩人的精明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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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4 16:58:45 | 显示全部楼层
夹河滩养育我的地方!地肥水美,五谷丰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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