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河洛.古韵三川”系列散文之三——花开未半的洛阳才子

一舸烟雨

“诗意河洛古韵三川”系列散文之三——
花开未半的洛阳才子

“洛阳访才子，江陵做流人。闻说梅花早，何如北地春。”自古以来，洛阳就以其地处中原山川险要的战略位置，土地肥沃物产丰饶的自然环境，“河山拱戴，天成帝居”的“王者之里”，而成为人文荟萃文化昌盛的圣地。在“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洛阳文化名人中，有几位满腹锦绣却天不假年的洛阳才子，他们本来可以开满一树花的，繁花似锦光彩照人美仑美奂，却只开了三两枝，让人惋惜不已遗恨千古。

王子晋：“奇士不可杀，杀之成天神”

缑山位于嵩山北麓，地貌上它只是一座不起眼的土丘，但2500年来它却名闻遐迩——诞生了驾鹤升仙的美丽神话，并成为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汉武帝、则天女皇、乾隆皇帝刻石拜祭：让李白、白居易、岑参、沈全期、宋之问、陈独秀等历代文人一咏三叹 ------这一切都源于一个人，那就是王子晋。
王子晋，字子乔，东周灵王之子，幼有盛德，聪明博达，温恭敦敏，15岁就以太子身份辅佐朝政。晋平公使叔誉于周，见太子晋，五称而三穷，逡巡而退。归告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臣弗能与言”。晋国名臣师旷不以为然，往见太子晋，大惊其才，由是太子晋名震诸侯。

后，谷、洛二水泛滥，他因主张疏导，反对其父以壅堵之法保护王宫而以城中百姓为壑，被周灵王废为庶人。子晋抑郁而终（果真如此吗），年仅十七。
孔子删批诗书，至此，投笔浩叹：“惜夫，杀吾君也”。
是时，周室衰微，诸侯强盛，太子晋被认为是“五百年必有王者兴”的应验人物，是周中兴之所在。时人不忍其死，于是就有了刘向《列仙传》的神话故事。
“王子乔者，周灵王之太子晋也。好吹笙作凤凰鸣。游伊洛之间，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三十余年。后求之于山上，见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缑氏之巅’。至时，乘白鹤驻山头，望之不得到。举手谢时人，数日而去。”
“奇士不可杀，杀之成天神”。
子晋升仙的故事流传了2500年，它寄托了善良的人们对子晋永生的祝福和深深的缅怀。东汉，一代大儒蔡邕亲撰并书丹《王子乔碑》。及唐，则天女皇驾幸嵩山夜宿永庆寺，感子晋之事题诗一首：“秋风寂寞秋云轻，缑氏山头月正明，帝子西飞仙驭远，不知何处夜吹笙”。多年后，女皇又亲临缑山，降旨重修庙宇，亲书洋洋2000余言堪称书法妙品的《升仙太子之碑》。

贾谊：“少年倜傥廊庙才”

李商隐诗云：“贾生才调更无论”，这个贾生，便是21岁便被汉文帝聘为博士、最早有洛阳才子之称的西汉人贾谊。一篇文采斐然传颂千古的《过秦论》显示了他出色的文学才华和卓越的政治才干。贾谊深刻洞悉汉初盛世背后的隐患和弊端，力主革新，景帝、武帝时一些重大事件的发生，更验证了他预见的精准。
然而世事维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贾谊才高盖世心怀天下，然受谗遭贬宏图难展，那篇让后人唏嘘不已的《吊屈原赋》表达了他壮志难酬的忧愤。33岁那年，作为太子少傅的贾谊，受太子坠马而亡一事的影响，内疚忧郁惊悸而死。
作为那个时代最优秀的政治家，他生前远见卓识的政治主张，对西汉王朝的长治久安起到了重要作用，也为后世留下“汉文有道恩犹薄”，“千古同惜长沙傅”的永久缅怀。
毛泽东祭之以诗：“少年倜傥廊庙才，壮志未酬事堪哀。胸罗文章兵百万，胆照华国树千台------”

李贺：“笔补造化天无功”

唐朝是诗的国度、诗的朝代，在群星灿烂的大唐诗坛，和李白，李商隐一起被后人并称“三李”的“天纵奇才”的李贺，以其奇特的想象、奇谲的思维、奇崛冷艳的词采、阴郁低沉的情调，在大唐诗坛独树一帜，时人谓之“诗鬼”、“诗之妖”。
他生在宜阳连昌河与洛河的交汇处，细瘦通眉，七岁能诗，一首援笔辄就的《高轩过》,让名满天下的韩愈、黄甫湜惊其为神童，十五六岁即与李益齐名。他一生以诗为业，不顾愁苦多病，“刳肝以为纸，沥血以书辞”，呕心沥血创作出许多传世的优秀诗歌。
不知是天爱其才呢？还是天妒奇才，27岁那年，李贺昼见一绯衣人召之曰：“帝成白玉楼，立召君为记”，长吉泣而气绝。  
李贺的早殇，让时人扼腕痛惜，李商隐愤然发问：“呜呼！天苍苍而高也，上果有帝耶？-----何独独眷眷于长吉而使其不寿耶！噫！又岂世所谓奇才而奇者，不独地上少，即天上亦不多耶？”
“无情有恨何人见，露压烟啼千万枝”。
“天若有情天亦老”。
“石破天惊逗秋雨”
“黑云压城城欲摧”
“恨血千年土中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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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短暂的生命永远鲜活在他不朽的诗歌中。

刘希夷：“婉转峨眉能几时”

刘希夷是唐初大诗人宋之问的外甥，他不依其舅而出名——他的《代悲白头翁》和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一起同领初唐风骚——却因其舅而丧生。“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句让他蜚声诗坛流芳千古的名句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刘希夷因不同意其舅把这两句诗窃为己有并走漏消息而被其恼羞成怒的舅舅以土袋压杀，时年27岁（一说29岁）。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嗟夫，诗人这些悱恻凄婉伤感柔美的诗句果真不幸成谶吗？
“月出嵩山东，月明山益空。山人爱清景，散发卧秋风-------”。诗人远去了，他的诗却常读常新，成为诗苑里永不凋谢的奇葩。

杨源懋：“除死无大难，到乞不再贫”

“除死无大难，到乞不在贫。”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代进士、翰林学士、有“中州才子”之称的杨源懋的励志名句。
杨源懋，字勉斎，生在緱山之北的缑氏，他天资聪颖，胸怀大志，19岁就高中进士，名重京华，22岁被授予法部主事。他博览西欧诸书，目睹清廷腐败，指斥官场“如夜行墟墓，但闻鬼哭”，痛感国事日萎，遂返归故里，兴学办校，启迪民智。
23岁加入同盟会，组织筹划起义，后与张钫联军，抗清军于陕州、灵宝，与武昌起义南北呼应，促成共和。民国鼎革，杨源懋被举任为河南省临时议会议长。
1912年，他奔走汴、洛、秦、陕，亲冒矢石，血战崤、函，旰食宵衣，积劳成疾，是年六月，病逝于开封，年甫二十有七。于右任亲书墓碑，同人集其平日杂著辑为《勉斋文稿》二卷，存千唐志斋，惜乎今佚。
1938年4月，毛泽东在延安接见杨源懋的儿子杨章武先生，问：令尊可是与谭延闿同科的进士？之后又感慨言道：令尊是位不可多得的进步人士，早年就颇有成就，若非早逝，造福于社会，必不可限量。

朱海军：“天际写大江”

朱海军，伊洛河间、东汉太学故里旁一个个性张扬的少年，中学时代，他就创办黄河文学社，发表了百余首诗歌。大学毕业，一句奇特的玩笑引发他步入人类进化的研究，为此，他自学了五门外语和十几门学科，并石破天惊地提出了颇具争议的两套理论：性进化论和地理位置决定论。
“劳动是促使人类直立行走的根本原因，”一百多年来，没有人敢怀疑、挑战这个被写进教科书的理论，但特立独行、自信自负得有点狂妄的朱海军却从不怕冒天下之大不为韪，他的“性进化论”（即人类面对面的交配方式是促使人类直立行走的关键因素）以其惊世骇俗的“大胆与荒诞”而成为众矢之的。
上世纪末，具有超强平民话语权的互联网的出现让不甘寂寞放浪形骸的朱海军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他以互联网为阵地执着的传播自己的理论。“让我挑起的战火燎遍天下！” 朱海军所到之处硝烟四起，但他以其渊博的学识，滔滔的辩才，雄霸网上，横刀立马，以一敌百，勇不可挡。网友惊叹：“他不是深居网海的水藻，而是浮游水面的巨鲸”！
2000年9月11日凌晨，朱海军心脏病发作猝死于电脑旁。他的死在网上引起巨大震动，这位网上叱咤风云被万千网友称为一代网络狂才的网络文化先驱，就这样为网络而生，因网络而死，年仅33岁。

17、27、33、让人惊悸断肠的数字，让人痛惜不已的年龄，几位风华绝代才华横溢的洛阳才子就这麽彩云易散英年早逝。他们生命之短暂如昙花一现、流星一瞬，但他们的作品、思想、精神、理论，却像恒星一样永远闪烁在历史的天空。（300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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